都说,每个人都有一个回不去的故乡。从戎几十载,有一种漂泊的根,长在心灵的深处,家是故土情、国是故乡魂,始终情缘梦绕的地方便是故乡。我家所在的湘阴县南湖洲镇位于湘北,三面环水的洞庭湖资江边。湘阴是湘军名将左宗棠的故乡,“身无半文,心忧天下;破书万卷,神交故人”,其戎马一生,学富五车的传奇和诗句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。家乡同时又是湖南土地革命的主要根据地,历史的沉淀、革命的足迹,沉淀着淳厚文化神韵,我就在这块红色沃土上长大。我的青少年是国家最艰难困苦的时期,没电没煤,靠劳动力“工分”赚取集中分配口粮,那时父亲有七兄妹,他是老大,我家五兄妹我也是老大,家里的重担全部压在我们父子身上。最难忘的是,我在大队(现在的行政村)组里的稻田干完农活,没吃中饭,饥肠辘辘跑回家一个人就吃光了五碗米饭,弟弟妹妹大大地瞪着惊讶的眼睛看着我,因为我把他们的那份也吃掉了,那个嗷嗷无告、印痕铭刻的年代永生都难忘。家里穿的衣服也是母亲“缝缝补补又三年”,那时衣服更不谈色彩,就蓝、黑、军绿三色,如果有一件白色的确凉衬衣那就是一奢侈品。那时高中刚毕业,我就担任公社(现行政乡)团支部书记。年,在父亲的指引下,响应国家号召参军入伍。一晃,离家40多年了。“吾行正无定,魂梦岂忘归”,每每回家,都是深情的凝视,无限的感怀。曾记得,老家宅基地边那菱角塘和哑河,一直是我童年的乐园,哺育我长大的母亲河,如今经过生态环境治理依然是那么清澈。跳跃的鱼儿写满了农家的笑容;原父亲种垦麻树的那片自留地现已田野沟壑、纵横交错,满是一片片绿色的希望;那曾经在晨曦间水牛脖子上的铃铛叮当,换做了田地里隆隆作响的机械声;我穿着军装走出去的那个矮葳村口现已楼房林立。今年春节,我又再次走近我的家乡。因身体手术原因,我一直疑虑是否适应在乡下留居,可一旦回来,却如栖身之所,不想离开。亲朋故友,那种浓烈的乡情,让你愿意驻足不前。年近八旬的老母亲伛偻着身体,老远从厨房端来香喷喷的豆子芝麻茶;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送来自己养殖的农家鱼,美味而甘醇,老弟也是变着花样,餐餐做着我最爱吃的家乡鱼;老远就直呼“牛伢几,还恰得五大碗饭不?”过去看着我长大的袁爹,已不幸故逝;原来穷得叮当响的表弟靠养殖致富了,也买起了私家车,一次又一次来接我去做客。去年在我的努力下,家乡道路硬化拓宽了点儿,盏盏路灯也亮了起来,晚上散步在乡间道路,如同白昼,格外稳实而有力。镇党委的王书记更是带来喜讯,“去年您去的两所中学的国防动员教育宣讲,报名参军的热情高涨啊!”沧海桑田,生命谣曲。曾经父亲用肩挑回来的废弃窑砖,砌筑的屋围砖埂现如今已长满斑驳的青苔。大年初三,我们上他老人家的墓地祭拜,最后一眼的遗憾与愧疚在叩首的那一瞬间湿润了双眼,脚下这片土地,“我出生于斯,长于斯,我与这个地方血肉相连.....”。令人欣慰的是家乡的日子越过越好,国家乡村振兴、精准扶贫战略的实施带来的红利让家乡人更幸福、更美好。而我,给予、回报她太少太少,人到一定的时候,就会越来越眷恋灵魂深处的东西,割不断,渗透在骨子里的这份情愫就是这份乡愁、乡情、乡恋吧!如今,我走出平原家乡,相依相守第二故乡高原大山、西北大漠44年。去年我踏进西北大漠执行我今生也许是最后一次的任务,服役任期越来越近,更是感概万千。在国家和部队最需要我的时候,我真没有过多考虑我的年龄已过六旬,我的一生,曾与死神接触并无胆怯退缩,家国相连,不忘初心。在那扎根的地方,有我熟悉的大山阵地、大漠靶场和那深山腹地护卫镇国重器的一茬茬官兵,足矣!故乡的魂,依旧。故乡的情,永在。(谭清泉年3月6日于北京)-END-文史博览·力量湖南融媒体出品监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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