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芙蓉镇》是一曲严峻的乡村牧歌。
小说具有历史批判精神,成书时间是年,距离年才过去两年,这在当时尺度算是很大了,作者写书时也是勇气可嘉。
作者是古华,凭此小说获得首届茅盾文学奖。小说描写了从年到年间湖南农村中各种“运动”及“运动”中的人们,世间百态,但不缺温情。
《芙蓉镇》小说字数约17万。
(建议看原著,我这样顶多是概括。)
芙蓉镇小说开头:芙蓉镇坐落在湘、粤、桂三省交界的峡谷平坝里,古来为商旅歇宿、豪杰聚义、兵家必争的关隘要地。有一溪一河两条水路绕着镇子流过,流出镇口里把路远就汇合了,因而三面环水,是个狭长半岛似的地形。
芙蓉镇上生意最兴隆的是“芙蓉姐子”胡玉音开设的米豆腐摊子,镇上的人都愿意来她的摊位前吃上一碗米豆腐,她面如满月,胸脯丰满,体态动情。
生意好还有个原因是因为她做的米豆腐量头足,作料香辣,油水足(米豆腐是用碎米淘洗浸泡后加水磨成米浆,然后加碱熬制,冷却,形成块状“豆腐”,鲜嫩爽滑)。
那时刘晓庆真美她的米摊有一个老主顾叫谷燕山,是镇上粮站主任,也是他买碎米给了胡玉音,成全了她的小本生意,是胡玉音的干哥。
还有两个老主顾:一个是“运动根子”王秋赦,一个是“秦癫子”秦书田。
米豆腐摊旁有一个国营饮食店,女经理是老姑娘——李国香,专喜欢“搞”人。
因为胡玉音生意好,还因为谷燕山曾拒绝过她,李国香暗暗记恨起了胡玉音。
胡玉音还有一个从小青梅竹马的哥哥大队支书——黎满庚,因为胡玉音父亲是青红帮帮众,母亲曾是妓女,为了前途只好从恋人变成兄妹,后来胡玉音嫁给了老实巴交的屠夫黎桂桂,婚后两人很幸福,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怀孕。
李国香开始向王秋赦打听起了胡玉音的情况,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,这个“贼”已经开始惦记上了胡玉音。
说起王秋赦,他的社会关系很干净,是外来户,家里人也死得差不多了,清白清白,清就是白,白就是没得。他就是个什么都没得的人,除了他土改分到的那个拐脚楼。
有一天公共厕所的木板上出现了反动标语,县派出所两个公安员、李国香、王秋赦经调查后无果,公安只好带着臭门板作为罪证拿走了,案虽然没有破,王秋赦却当上了青石板街的治安协理员,每月由县公安局发给十二元钱的协理费。国营饮食店女经理在本镇居民中的威信,也无形中一下子树立了。
李国香不是一个喜欢消停的人,她悄悄在县里告了小摊贩的状。县里发文:芙蓉镇的问题值得注意,其实有暗指胡玉音米豆腐摊。
但在大家关系的运作下,讨人厌的李国香调回县里,胡玉音问题也不了了之,其实也根本没什么问题,但没过多久李国香又以县委社教工作组回到了镇上,住进了吊脚楼,这人真称得上打不死的小强。旧有的风俗人情,就像一剂效用长久的蒙汗药,使他们麻木、迟钝,大家都很忙,没多少人在意他们工作组的到来。
胡玉音的新房子落成了,青砖绿瓦成了镇上最大的新闻。
但好景不长,开始有风声说县委工作组有收缴“芙蓉姐子”的米豆腐摊子的打算,人们对于传播新鲜听闻的爱好,就像蜂蝶在春天里要传花授粉一样,是出于一种天性和本能,毕竟是无风不起浪,胡玉英夫妻俩很是惶恐。
李国香来新房看看了,并给胡玉音算了笔账,说是她这些年赚了有六千多元,在那时六千多元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,老谷给了他们一万多斤碎米用来做米豆腐也是违犯了纪律,玉音心里更担心了。
皮笑肉不笑第一次“运动”,秦书田被狠狠批评了,他也习惯了,这次老谷被停职反省,大队书记满庚家因胡玉音让他藏的钱后院起火了,最终把钱上交,(辜负了玉音的信任。)这些钱成了个李国香之流的小金库。
在老谷被禁足期间,李国香来做“政策攻心”的谈话。冤枉他和玉音有皮肉关系,情急之下,老谷道出了难言之隐,战时“命根子”受过伤,这对老同志内心的伤害很大,李国香还冤枉他们几个有搞小集团,老谷明白了暴风雨快来临了。
镇里“活动”风风火火搞起来了,工作组几乎掌控了整个芙蓉镇。此时的胡玉音正在秀州躲风头。
不管躲多久,胡玉英还是要回那个挂念着的芙蓉镇,一到镇里,玉英听到了一个几欲晕倒的消息:桂桂自杀了。
玉英爬上了坟岗背此时天空一片昏暗,在坟岗里已经分不出是人是鬼了。
那时的天空“桂桂,你在哪里?你在哪里?”
有人在坟坑里拉起了她。
“你是人还是鬼?”
“怎么讲呢?有时是鬼,有时是人。”秦书田说道,从书田这里胡玉英还知道自己被划成了新富农。
芙蓉镇上有一革命化措施值得一提,就是罚铁帽右派秦书田和新富农寡婆胡玉音每天清早,在革命群众起床之前,打扫一次青石板街。
没过多久全国上上下下大串联红卫兵小将突然出现在芙蓉镇上。他们对李国香进行了一次突击搜查。没有结过婚的女书记的床上竟有几件男子汉用的不可言传的东西。小将们把一双破鞋挂在李国香颈脖上,游街示众,害人者终尝恶果,但这人是小强,皮糙肉厚没什么事。
在此期间王秋赦去外地学习取经,一时风光无限,他错判形势开罪了李国香,这也为他后面阿谀、跪添埋下伏笔。
那是什么样的年月?一切真善美和假恶丑、是与非、红与黑全都颠颠倒倒光怪陆离的年月,牛肝猪肺、狼心狗肚一锅煎炒、蒸熬的年月。正义含垢忍辱、苟且偷生,派性应运而生、风火狂阔。
一九六八年底李国香的政治派属问题终于搞清楚了,她摇身一变成了县革委常委、公社革委会主任。
活动!活动!!那几年的主题。
这年冬天,老谷听说黎满庚的老婆烤出了一坛上好的苞谷烧酒,又养了一条十几斤重的黑狗,他要求买下,俩人在满庚家来了一场开怀畅饮,大口吃肉。
酒醉心清。酒醉心迷。两们汉子也是好好交了把心。
这天下起雪来。雪,落着,静静地落着。仿佛大地太污浊不堪了,腌臜垃圾四处都堆着撒着,大雪才赶来把这一切都遮上、盖上,藏污纳垢……
老谷醉了。
其是他很清醒,黑暗终会过去。
老谷在雪地里醉了那几天同样醉了的还有李国香和王秋赦。
他们开始偷偷摸摸在一起,两人在一起各取所需。
胡玉音和秦书田扫大街已有两年,一般都是从街心朝两头扫,一人扫一半。也有时从两头朝街心扫,到街心会面,扫着扫着感情也慢慢在积累。
两件事让他们的感情升温了。
第一件是
本镇共有二十二个五类分子,根据新风向必须塑二十二尊狗像,秦书田宁可被批斗也没在胡玉音门口立狗像,。
第二件是
为了照顾胡玉英只有她批斗用的黑牌没打红叉叉。
两人关系渐渐近了起来。
大雷雨的那个早上,那个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早上,她和秦书田身上都湿得不剩一根干纱,老天爷成全了他们的罪孽……人世间的事物,“第一”总是最可宝贵的。有了第一,就不愁第二。做得初一,就做得十五。(极含蓄的描写。)
秦书田知道玉音怀孕那天,他扫把一扔,当街就“天啊,天啊”地叫着,并紧紧地抱住胡玉音,又是笑,又是哭。
他们准备结婚,秦书田去问王秋赦。
“你们已经有深浅了?”
“这种事瞒不过您的。”
王秋赦没答应,送来一副白纸对联:上联是‘两个狗男女’,下联是‘一对黑夫妻’,横批是‘鬼窝’。
黑夫妻也是夫妻,秦书田和胡玉英准备喝交杯酒,正式吃个饭就算结为夫妻了。
老谷主动要求做了主婚人,让这场婚礼名正言顺了很多。
最后在王秋赦和李国香的使坏下,还是要以非法同居判刑。
秦书田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。反动富农婆胡玉音判处有期徒刑三年,因有身孕,监外执行。
在宣判台上,胡玉音、秦书田两人对面站着,没有说话,但两人心意相通。
“活下去,像牲口一样地活下去。”
“放心。芙蓉镇上多的还是好人。总会熬得下去的,为了我们的后人。”
时间是条河,
生活亦是条河,
该冲刷的会冲刷,该过去的会过去……
转眼来到公元一九七六年十月,党的“三中全会”扭转乾坤,芙蓉镇欢腾了。
县委副书记李国香回“根据地”,来检查指导工作,现在她已经正式结了婚,爱人是省里的一位“文化大革命”初期丧妻的中年有为的负责干部。他们暂时还分居着。(电影中处理还要好些,李国香与秦书田相遇,秦书田说:别跟老百姓过不去。)
对于给农村的地、富摘帽,地富子女改变成分这一项,李国香怎么也想不通,接受不了,因为一旦这么做,就说明曾经的她做法是错的。
她舅舅书记兼县委第一书记杨民高劝说:关于地富摘帽及其子女改变成分的问题,叫摘就摘,叫改就改嘛。万一将来又叫戴,就再给戴嘛。过去叫抓,是革命的需要。今天叫放,也是革命的需要嘛。我们生是党组织的人,死是党组织的鬼嘛……”
当生活回到正轨,不贞者回头看看曾经可笑的自己,该有多心痛多后悔,黎满庚很后悔很心痛,小军军(秦书田和胡玉英的儿子。)这儿进行了弥补。
小说结尾:
吊脚楼塌了,小军军八岁了,秦书田回来了,米豆腐店重开了,王秋赦疯了。
那句让人心惊胆战的话再也惊不了人了。
“活动了!活动了!”
一个疯子的喊声仍不时回响在芙蓉镇里。
我没生活在那个年代,但听老一辈讲起过那些年各种离谱事,村子里原本善良的人变成了魔鬼,原本混得不咋地的二流子摇身一变成了冲锋在前的打手,批斗一开始,夫妻、兄弟、父子都成了敌人,活着慢慢丧失了活着的意义,就只是行尸而已。
我们不能改变历史,但我们能反思,能让历史不再重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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